“说是长公主的陪嫁庄子, 还是先前圣母皇太后的, 里头的小别山庄也极有来头。先皇在与皇太后成亲三月后受命出征,皇太后舍不得,先皇便将自己名下的庄子送给她, 还取了这么个雅致的名字,里头的建筑皆按皇太后的喜好所建,这门前的匾额、对联全是先皇的手书。”
这样浪漫的故事,正对闺中少女的胃口, 讲到后面, 连沈清兰也忍不住认真听。听众这么多,讲故事的人兴致更高,有的没的将先皇与皇太后之间的恩爱轶事一气儿说了许多。
有人提问, “这庄头这样贵重,自己留着多好,如何到了长公主手里?”
易地而处,叫人来说,哪里舍得送人,便是请人进来瞧瞧也不乐意的。那讲故事的人轻咳一声,敷衍道:“这不是先皇先皇太后一步走了吗?触景生情,便送与长公主了。”
众人一阵唏嘘,艳羡者有之,向往者有之。沈清兰哼笑一声,瞥了出头的那姑娘一眼。什么恩爱故事。
她上辈子嫁进皇家,在场的人没有比她更清楚的,先皇与皇太后新欢燕尔,确实恩爱非常,只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皇太后出嫁几年未诞一子,先皇的恩宠渐渐淡薄,后来横空出来一个敏贵妃,绊住先皇的脚,自此两人疏远的越发厉害。
皇太后将庄子陪嫁给长公主,哪里说得清是因为触景生情,或是暗生怨怼呢?
长公主早在庄子里住了几日,带人收拾屋舍,到了春日宴这一早,起来梳洗。且刚弄好头发,前头有人来报,说是小郡王与六皇子过来了。
长公主忙叫人请进来,自己也从里屋出去,笑道:“昨儿睡这里可还好吗?怎生来的这样早,吃过饭了没?”
赵楚铮行过礼,便在下首坐了,赵文柏嘻嘻笑着回了话,迫不及待道:“早等着呢,想着今日能跟母亲一道游湖,儿子就高兴的睡不着了。”
虽知儿子是逗她开心,长公主还是笑成了一朵花儿,道:“油嘴滑舌。”
赵文柏连忙赌咒发誓,所言非假,长公主身后的女官想来也是极亲近有体面的人,笑道:“小郡王是孝敬公主呢,做母亲的哪里不知。可不敢胡乱立誓。”
这样,说了会子,长公主见赵楚铮坐在下面一言不发,听他们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顿感头疼。
她这位六侄儿的性情她也摸不准,只是皇兄交代的话不好不办,又是热不得冷不得。她是个喜欢在夫人圈子里走动的,好些宗亲贵族也乐意请她拉纤保媒。
只是这么个半路皇子当真叫她无从下手。贵门大族有底蕴的,不乐意将家里姑娘许给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小门小户清贫的人家,又唯恐委屈了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