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州地界,春日盎然, 三年前迁来的那批中原百姓已将此处化成了家一般。盖房添屋,播种稻苗, 种植马草,虽此处土壤不及家乡肥沃,但事在人为。谁也说不准是否仍能返回故土,便将此处当成家园兴建。
陆追轻骑骏马, 身旁只跟了两人,沿着小路直奔顺州罗县。
三年了,他沿着这条由秋行山通往各州的路,一遍一遍的寻找阮澜的踪迹。几乎所有迁徙来的百姓驻地他都去过,却从未找到过她。
他见到过刘初三刘珠,甚至见到过阮娄一家,但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也问过他们,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当日家家户户都自顾不暇,待回过神来阮澜就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陆追也想过,兴许她去了什么别的地方。她能造瓷,想必愿意收留她照顾她的人也不会少。又或者,她真的实现了那日她说过的话,带着银子去四处周游了。
但有一点,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迁徙而来路途遥远,许多人过度劳累便在路上没了,也有人好不容易到了,却又水土不服。原本打仗便是倾国之力的事情,他们只是这鸿沟中的小小一员,无力摆布自己的命运,抵抗不得,便只能以死来降。
陆追也清楚,如今只能靠自己一遍一遍的去找她,军营难进,她一个普通百姓怎能进得了。甚至连找刘初三等人,对她来说都是难事。
他就像是在广袤的沙地里丢了自己的宝物,风吹过,什么痕迹都没了。
陆追恨。
他恨下令迁徙的皇上,恨这个世道,恨渺小无能为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