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门一打开,冰凉刺骨的冷气就慌不择路灌了进来,商皑手脚立刻冻得颤抖起来,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冷。

小房间的对面是一副遗像,一个灵堂,在灵堂的中间,矗立着一个密闭的透明真空方柱,里面放着青白瓷罐子。

罐子安安静静地立着,带着一抹莹润的光芒。

商皑唇瓣抖了起来,他呼吸艰难地走了两步,再也走不动,再也站不稳,一下子栽了半边身子下去,跌在了柱子边。

他抖着手触碰骨灰罐外的玻璃,冰冷的寒意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手指。

刺痛唤醒了他的情感。

商皑胸膛抽搐两下,梦里梦外,他忍了多日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攀着柱子站起来,高大枯瘦的身躯抱住柱子,仿佛透着这一层的隔阂在拥抱她的骨灰。

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透明物体上,曾经那样伟岸英武,仿佛能挡住一切风雨吹打,抗住一切山崩地裂的身体,如今却无助地绷紧,脆弱地颤抖。

有如万箭穿心,他张开了口,像缺氧的病人,呼吸了两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分明哭得撕心裂肺,轰轰烈烈,但他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房间里也仍旧安安静静……

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只有他,痛苦得像被撕成了碎片。

商皑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的离别,纪湫看上去却那样欢快豁朗。

他们彼此都舍不得对方难过,所以都在假装强颜欢笑。

然而……然而……

留在阿糯溪花海前的人,才是死去的人。

商皑无力地拍打着玻璃盒,声嘶力竭地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