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询想了想,“会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就是,你犯了错,或者顶几句嘴,会有很多人替你说话。小姑会帮你,爷爷也会护着你,所有人都不觉得你说这句话有什么恶意。”
祁询沉默了。
手中的烟快燃尽了,祁越用略带薄茧的指尖慢慢碾碎了火点,带来了轻微的灼痛感,但他却自虐般地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感到清醒,而且,真实。
这个世界对他从来就没那么友好,不时的疼痛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你是独生子,也是这一辈年龄最小的,没人会要求你做得多好,也没人会事无巨细地揣测你的一言一行。因为,你早就注定了能得到一切,没什么可以要争的。但我,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中途才被认回家的私生子,在你们认为那样肮脏复杂的贫民窟待了那么久,按照常理来说,是一定会沾染上不少劣质因子的。”
祁越慢慢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声音平静到令人心疼。
年轻人定定地看着远方的天空,烟火都散了,天边一片灰蒙蒙,灿烂之后留下的狼藉总是难堪,所以他不喜欢看烟火。
他记得,祁越刚来祁家的时候,穿着一身破破旧旧洗得发白的衣服,那个孩子比他高了小半头,却比他要瘦多了,整个人笼在不合身的衣服下,像是一匹瘦到只剩骨头的狼。
带他的保姆姐姐偷偷跟他说,那个新来的大伯的儿子看人很凶,对谁都不亲近,让他尽少接触。
所以,在祁越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前他都没怎么和祁越说过话。
当祁越主动跟他交谈、说外面的烟花很好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阳台看的时候,他甚至怀疑祁越是要把他骗到外面做什么。抛下了一句‘那有什么好看的’之后,他便回去找祁愿玩了。
后来,他才知道,祁越没来到祁家之前,是没见过那样璀璨多样的烟火的。
“你当初不也一样么?并不愿意接近我,其他的人也觉得我肯定做惯了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事情。就连我继母,在每次例行要问我学习情况的时候,都要提早把她房间里贵重的东西放好。”祁越说,“所以,我如果反驳了,那就是不尊重、没教养,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甚至,也许会有人认为我生了异心要自立门户,连宋迟秋买下娱乐公司的钱都会变成是我转移公司账目给他偷偷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