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霜的演技确实很不错,她举手投足间,完全是民国时优雅贵妇人的模样。

不张扬,不动怒,把礼数做足了,同时也能让对方自惭形秽。

柳幺能觉察到她的心思,他本是微微弯着的腰挺直了。

他站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收进鞘里锈掉的刀,虽看不清神情,却能感觉到那种孤怆凄凉的气质,“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叨扰了。”

“等等。”

他这么利落,倒是让贵妇人不太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她本以为这人要么会要些钱,要么会提些条件,没想到他这就要走。

一时生起些歉意,女人温声说,“柳先生千里迢迢从大陆赶来,难道不见家夫一面么?我带您去吧。”

柳幺并不想去,但他的脚步已经迈出去。

那是一片白桦林,风声穿着树叶,细细碎碎地响,一块光洁的墓碑立在那里。

女人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付出从来就没有对等,以往是,现在也是。

以前是傅淮生会逗他笑,费尽心思讨他的好,无论两人发生什么矛盾都会主动来赔礼道歉,而他理所当然地享受惯了那人的好,一旦不在了,就遍体鳞伤。

当初偷偷塞进傅淮生包裹里的那首《长相思》成了笑话。

柳幺静静地看着那块墓碑,数着上面的字。

傅淮生之墓。

他等了大半辈子,最苦最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却等来了那个人的儿女满堂,和他自己瘸了的腿。

“傅淮生,你不守信用。”

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安静的大厅里,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所有的委屈都成了这一句,“你让我等你,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