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很大,后方置着玉兰屏风,中间一张檀木低案,上面斟着茶水,下方铺着墨染绒毯,秦长宁端坐在绒毯上,望着她笑意濯濯。
苏浔却有些尴尬,她解释道:“方才无意间路过这,不小心听见了几句……”
“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秦长宁毫无责备的意思,抬了抬手,示意她坐。
苏浔便在他对面的墨染绒毯上坐下来。
秦长宁见她拘束,只笑了笑,将一只白底描银边的瓷盏放到她眼前,给她斟满一盏茶。
他的手修长白皙,不似裴怀泠的瘦削,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公子的温润和从容。随着清香的茶香溢出,苏浔身上的尴尬一点点缓解了。
她拿起茶,浅浅尝了一口,清香雅韵,唇齿生香,不由赞叹道:“这铁观音香气馥郁,真是顶好。”
秦长宁听闻,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润:“你倒是对茶颇有研究。”
苏浔也笑了笑,她将茶盏抱在手中,沉吟一会儿,才道:“世子恕我冒犯,方才我听到你们要将起义团征进来,你们是打算正面抵抗了吗?”
“不算是。”秦长宁又给她添了茶,才缓缓解释道,“目前,以淮河起分为南北两方,长乐帝虽不得民心,但所拥兵力深不可测,北方暂时不可撼动。如今我们退居淮河以南,只能先养兵蓄锐,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那……何为更好的时机?”
“这个我也不知。”秦长宁弯了弯唇角。
苏浔沉默,眼前的人比她想象的更加沉稳,也更加有野心。她心中,莫名为裴怀泠担忧起来。
秦长宁看着她思绪飘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又在想什么,莫不是在担忧长乐帝?”
被他说中心思,苏浔放下茶盏,窘迫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