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涸继续道:“如今皇上的身子每况愈下,北瀛之行迫在眉睫。属下深知皇上放不下您,还望娘娘能劝说皇上,尽早动身。”
陈涸说完这些,再次从她的眼前隐身。李温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苏浔沉默许久,转过身望向已经睡过去的裴怀泠。浓密的长睫覆在他的眼下,他睡得不算踏实,虚弱不堪,全然不似昨夜里的嚣张。
陈涸的话一句句在耳畔回荡,她的心中陡然升起荒唐的推测,难道裴怀泠,从前根本无心当这大祁的皇帝?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他纵容石咏德、修建璃山行宫,无非是想激化民愤,引起反叛,早点将这个残破无望的朝代摧毁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纵容她为秦长宁盗取兵符。
苏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裴怀泠根本不屑于接受长乐帝这破败江山,他只是冷眼旁观,坐看国灭,从一开始,就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和这个朝代格格不入。
“倒是和你从前一样骄矜。”苏浔缓缓坐在榻边,面容渐渐皱成一团。他原本是想当一个亡国之君,甩掉这个烂摊子,再去北瀛治病、过新的生活的。然而现在却全部成了泡影,所以,是她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吗?
……
日暮降临,彩霞染红了天际。
裴怀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浔撑着下巴,坐在他的书案上发呆。
深红色的霞光透过窗际,映在她的光洁如玉脸颊上,宛如一幅绝色的画。他凤眸眯起,轻咳一声。
苏浔瞬间回过神。
她从书案上站起,走到他跟前,“你醒了?”
裴怀泠只阴沉沉地望着她,他依稀记得她见他一眼就要走的,不知为何此时竟然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