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走,李温也弯着腰从里面退出来,见到跪在地上的一群宫女,他低声呵斥道:“跪在这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婢女们急忙起身,四下散去。苏浔便慢吞吞地往内殿挪去。
她停在鲛珠帘幕外,偷偷往里望了一眼,绀青色的床帐遮着整张宽大的龙榻,里面燃着安神香,格外寂静。
苏浔收回视线,低着头站好。
夜幕缓缓降临,殿内的烛火摇曳着,酉时刚过,殿内的婢女逐一退出去,偌大的内殿又剩苏浔一人。她在灯影下,悄悄扭了扭站得酸麻的脚踝,又偷偷往里望了一眼。
里面依然寂静无声,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苏浔心道,难不成他死了?
死了可就好了,这长乐帝没有子嗣,他死了,这皇位定然落在别人手中,这天下自有强人争夺,她连兵符都不用偷了……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破灭了苏浔的浮想联翩,她急忙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好。
绀青色的纱帐微微一动,里面传来细微的摩挲声,安静了没有半刻钟,一阵更压抑的咳嗽传了出来……
一声咳得比一声沙哑,活像在生咽着粗粝的砂子,即便里面的人在极力隐忍着,还是咳得苏浔心突突地跳。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茶壶,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进去侍奉,昏君就算是要死,也会在死之前起来把她杀了。于是她咽了口唾沫,匆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掀开鲛珠帘幕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珠帘里面,六尺宽的檀香木阔床占据一方,另一端是铺着软毛织锦扶手椅,一张雕莲纹的长书案,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似乎还有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