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生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身边这老婆子,因为他年轻时候跟着队伍去打rg鬼子,被炸伤了一条腿,走路一跛一跛不能吃力,只能做些简单活计,就跟苗云英翻了个个儿,让苗云英当个男劳力去干活。

让她从年轻时候就顶起一家子活计,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她干,也就是儿孙们都慢慢起来了,才卸了几分担子,可偏生又缝上三年自然灾荒,没吃没喝,又得顶个劳力的去干活。

也亏得两人感情好,苗云英没怨言,使劲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成人嫁娶成家生子女。

不过,也因这陈根生也算是抗战英雄受伤,在向阳屯,陈家一家子也算是数得上能说得上话的人家,更别说苗云英性子泼辣,她娘家一个堂姐妹也跟她一样嫁到这大队里,儿子还当了大队长,更没人愿意去惹她。

但陈根生却觉得老妻怎么泼辣怎么样都不过分,都是她该有的姿态,都是为了这一家子老小啊。

苗云英却一下子扒拉下来陈根生的手,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我真梦见咱娘了,咱娘真说,有神仙家孩子要托生到咱家里,让咱都好好照看着,日后一定有福报呢,你个死老头,我觉得这事就是真的,咱家三儿媳妇不是快要生了,我又做了这梦,这事肯定是真真的。”

陈根生却不信,“你怕不是盼孙子心切,做梦都梦好事呢,赶紧的睡觉,明天不还得去生产队干活,快要秋收了,还不嫌累,快睡。”

有那琢磨什么梦的功夫不如赶紧睡觉,养足了精神好明天去挣工分去。翻了个身,陈根生躺下接着睡,根本不理会老妻。

“这倔老头子,还不信我咧,”苗云英低声念叨了两句,那股子兴奋劲儿也被浇灭了不少,想着明天还有不少活干,劳累了一天的精神头也撑不住,摸摸索索躺下,也不知什么时候又给睡着了。

不过,到底做了这梦,心里有了痕迹,就算第二天在地里干着活,也不时琢磨几回。直到傍黑天儿了,收工回家,刚进了院门,就见老大媳妇姚翠芬从院子里急促促走过来,“娘,春花快生了,刚才肚疼了。我正要去找您呢,这会儿去找产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