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只是眼神幽深地凝着她看,没说话。
见状,桑汀慌了神,有东西顺着眉间往下滑,黏湿的,她以为是冷汗,忙伸手抹去,谁知指尖上染了一片血光。
那里是稽晟的手覆过的地方。
桑汀飞快反应过来,“你受伤了?”她下意识去拿稽晟的手,却被避开,她忍不住劝:“皇上,躁怒发作更要仔细这些小伤,不若——”
不料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低斥一声打断:“朕几时有病?”
稽晟眉眼淡漠疏远,好像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先才那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压抑着满腔愠怒火气,极克制地敛住暴躁,他低声开口:“出去。”
“……是。”
桑汀怯怯垂下头,这便从他腿上起来,脚下虚软,走过一屋子狼藉,到门口时,看到不知何时放进来的药箱,她站定顿了顿。
身后,稽晟暗暗攥紧了拳,血水顺着指缝嘀嗒掉下,凌厉的脸庞鲜少露出些许微不可查的落寞来。
也是,他如今这副鬼样子,人不人,魔不魔,一旦怒火中烧,起了暴虐杀心,眼里便只剩下耀眼的血色,话语都是淬了毒的尖锐。
谁敢轻易靠近他半分?
遑论是桑汀,她本就不喜自己,眼下巴不得早走早好,眼不见为净。
他能杀尽天下所有不服他稽晟的人,却不能靠杀 戮叫心上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说到底,这王位权势也无用。
甚至远不如从前,虽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却能得了她所有不设防的亲近。
稽晟那目光像是被定住,死死定在门口那抹娇小的身影上,挪不开半分,可是越瞧就越烦躁,他倏的低吼:“还不给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