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银屏打定了主意,才不管陶子谦又要讲什么大道理,反正无论怎样他总有道理可讲——那听不听也就全凭她自己的心意了。

她定定地看着陶子谦,倔强地吐出两个字:“娶我。”

陶子谦默了默,然后笑说:“嗯,娶你。”

在这人人自危的时节,城里婚丧嫁娶之事全部从简,倒是合了祝银屏和陶子谦的心思,倒是南安侯和庄夫人有些犹豫,怕委屈了侄女,不过陶子谦讲明自己即将启程前往外海,希望成亲后带祝银屏同去,南安侯和庄夫人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同意。

紧赶慢赶,陶子谦里外忙活,大婚的日子也还是拖到了八月下旬。

八月廿二,金匮开日,宜嫁娶。

这天,祝银屏和前世一样,早早起床沐浴装扮,前往家庙叩拜。

之后,匆忙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外头已经乐声大作,新郎前来亲迎。祝银屏给伯父伯母和蒙着脸的母亲叩了头,陶子谦也向祝家的亲长行过了礼,吉时已到,喜官口中的吉利话一段接一段,段段都在催促新妇上轿。

祝银屏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也没必要扭捏,被喜婆搀扶着便要出门。

“屏……”

临出门,却是刘氏叫住了她。

声音不高,在锣鼓喧天的乐声中几乎难以分辨,但祝银屏听到了,她猛然立住。

在婚事定下来后,祝银屏被允许搬回侯府备嫁,刘氏的伤虽然没大碍了,却因为毁了容,整日闭门不出,祝银屏去看了她几次,也谈起了自己的婚事,刘氏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话。

陶子谦送来的回春生肌膏,祝银屏最终还是没有拿给母亲。经历过前世今生的磨难,她早就不再对美貌引以为傲,更深知一个美貌却不够聪明的女子会引来多少虎视眈眈,她已经和陶子谦讲好,等他们返回金陵就把刘氏接过来照顾,一直照顾到敏行成家,而脸上无法消磨的伤痕,就当是给母亲的一个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