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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娃又是被大娃挤的。

大娃则是用嘴巴啄七娃的小翅膀时,被它一把搡过去的。

其他小鸡摔了都会自己起来,大娃却笨笨的,兴许是屁股太大,挣扎了好久也没站起来,还重复又跌了两下。

元溪伸过手去,轻轻把大娃扶起来,又若无其事般地开了口:“他们说,阿娘是被阿爹抢去的,我从没见过他们一同做过什么事,阿娘在内院,阿爹便不怎么进去,有什么事还要差人传话。”

“他还打过阿娘,那是我小时候有一次逃课,不小心看见的。”

“我从小便恨阿爹,也恨那个老先生,总想把家塾一把火烧了,带着阿娘逃走。”

“后来,阿爹又比以前好了,对阿娘也温和起来,我能常见到阿娘了。”

“可那时候我已经很大了,阿娘不能陪着我睡觉,便没法给我讲故事。”

“遇到山匪之时,阿爹拼死护着阿娘,最后他们俩被同一柄刀贯穿,死时是抱在一起的。”

元溪的语气平静无波,字字句句却都刺在了严鹤仪心上。

他一把揽过元溪,把他箍在胸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若是没人安慰,自己难受一阵也便罢了。

有时本是无事的,或已暂时放下了,可一旦有人来问,或是拍拍背揉揉脑袋抱抱你,来告诉你,他明白你的难过,一切便都绷不住了。

元溪在严鹤仪怀里抽噎着,没有哭出声,却使劲地攥着他的衣服。

严鹤仪大概知道了,为何元溪于生活的一切都不精通,好些孩子们的游戏也没见过,一有机会便要出去疯玩,还有,他为何假装自己不会写字。

他想,幼时缺失的东西,若在长大后能有机会弥补,也算是莫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