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村里的打更人敲响铜锣,一慢二快,敲了三次。
严鹤仪手中的笔杆也做的差不多了,他把笔杆用棉布仔细地包好,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疼无比的四肢。
“今夜月色可真美啊。”他忍不住低声感叹道。
整理好工具,严鹤仪转身要回屋,就看到门槛上倚着一个清瘦的人儿,歪着头正睡得香甜。
身上披的外袍已经耷到了地上,只剩薄薄的一层里衣,脚上也没穿鞋袜,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严鹤仪略微诧异了一瞬,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他走上前去,蹲到元溪旁边,屏气凝神,怔怔地看着他因熟睡而有些发红的脸颊。
片刻之后,他还是轻轻把元溪打横抱起,慢慢地向里屋走去。
元溪被严鹤仪抱在怀里怀里,似乎是刚才受了凉,猛地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来源,不禁往他怀里缩了缩,脑袋紧紧地贴在严鹤仪的胸前。
睡梦中的人儿,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唧着,严鹤仪下意识地走得很慢,走到了床边,甚至有些不舍得放下。
给元溪掖好被角之后,严鹤仪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想要刮一刮他的鼻尖,但是手伸到半空,又及时停了下来。
他低声告诫自己:君子理应端庄持正,克己复礼。
心中突然升起的这些他认为的所谓邪念,让严鹤仪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回到院子里,打了一盆井水。
夜里的井水格外冰凉,严鹤仪把脸浸在水里,这才冷静下来,回屋睡下了。
——
后日晨起,元溪洗漱完便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入神地盯着屋檐下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