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庄,比阿裳之前所在的那个看上去要繁荣热闹些,游风驭马带她在一处小院外停下,院内种着一棵杏花树,在春日里灼灼其华。
游风将马拴好先走进院内,阿裳在看到那些杏花后则开始紧张,「杏」便是她妹妹的乳名。
她怯怯的跟在后面,还未踏入院内便听到里面传来欣喜的叫声:「哎呀!青姑娘!你今日怎么来了!」
游风不答只挪身于一旁,腾出进院的位置,阿裳在外深呼吸后才小心翼翼的迈入院中,院内的女子愣住,面上的神情定格在欣喜上,再下一刻便红了眼眶。
「阿裳姐姐是阿裳姐姐吗!」
女子便是阿裳同母异父的妹妹。当年阿裳的父亲过世未满一年,她母亲便与隔壁村的另一名男子好上,二人暗中偷欢先是生下了弟弟阿树,没几年又生下了妹妹杏儿,再然后男人便跑了,丢下了她们母子四人。阿裳虽对母亲的行为有怨,可对这个无辜的妹妹却从无半点怨心,二人相差五岁,阿裳待她如姐亦如母,感情甚是深厚,她至今仍清楚的记得,被买走的那一天,杏儿在雨中追她直至村口,哭成泪人的模样。
阿裳因这一声久违的「姐姐」同样红了眼眶,她还未来得及回应,已被杏儿紧紧抱住:「阿裳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阿裳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小妹,当年离家时她才十四,如今已出落成了婷婷佳人,看到小妹安然无恙,阿裳悬着的心才得以落下,这一落,泪便也跟着落。
二人正相拥而泣时从屋内走出一名男子,男子高大魁梧样貌倒生的忠厚老实,见杏儿哭了先是一脸担忧与警惕,在看到游风后才放了戒心。
「姐,这是我男人。」杏儿抹干眼泪将男子挽过,面带羞意的将两人彼此介绍:「这是我姐,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阿裳姐姐。」
「姐姐姐」男人木讷的挠了挠头,羞赧的学着唤了阿裳一声「姐姐」,阿裳见男子憨厚忠实,二人感情和睦,边抹泪边不住欣慰的连连点头。
杏儿留了男人在院中陪游风闲聊,自己则拖了阿裳进屋好好叙旧,男人憨笑着朝游风愣愣的打了招呼,游风轻点头以示回应,自此二人再找不到一句话来讲的,只得各自转身,一个看杏花,一个看院外的马。
阿裳随着杏儿进了屋,朝南的屋子时近晌午日光照的正好,一阵风过带入院中杏花的香,窗明几净,家什齐全,屋内的一切细节都说明着杏儿过的很好,这让阿裳更觉欣慰,她一路曾幻想过很多糟糕的情况,甚是连最糟糕的都有想过,却未想到会是这般的好。
「怎么样姐姐,还不错吧,这屋里的桌椅什么的,包括床都是那家伙亲手做的。」杏儿提起自家男人,面上难掩羞意与自豪:「他是个木匠,在这一带还挺小有名气的,家里能用的东西啊,基本上都是出自他手。」
「真厉害」阿裳刚还想夸些什么,杏儿忙拍了下额头,恍然般道:「哎呀姐姐你看我!光顾着急着和你说话了,你大老远跑来肯定累了吧,你先坐着歇歇,我去给你端壶茶来!」杏儿说着转身出了屋,阿裳听话的坐在一旁,见桌上摆着一个甚是精美的瓷瓶,里面插着娇妍的杏花,盎然春意不请自来。
这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