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属于亚热带,气温高,跟滨城比,一个冬一个夏,当地人均着夏装,季应闲两人西装革履,顶着烈日,不免觉得有些热。
季应闲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肘,又扯了几下领口,方才好受些。
刘助理也热出一头大汗,撕开湿巾纸擦着额头薄汗,还给季应闲递去一片。
瘦小的王汉城执起烟杆,深深吸了一口,再缓慢吐出烟圈。
“滨城石化工厂啊。”
他昂起头,看向海边碧蓝的天,神情恍惚,好似陷入什么回忆。
……
滨城石化工厂在九十年代,是首屈一指的国/营大企业,带动滨城整体经济,多少人挤破头的往里钻。
王汉城也有耳闻,那时他刚从海城最穷的港口小镇出来务工,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捡破烂。
他没什么文化,力气又小,在工地搬砖几天,反倒把腿摔断,迫于无奈,他靠捡破烂为生。
经济萧条时期,石化工厂倒闭,他的活动范围在滨城郊区,其中常跑的地点,就有石化工厂。
废弃的石化工厂偶尔能掏到像样的东西,比如铜丝铁条什么的,转手一卖,也是一笔钱。
如此度过多年,某天他忙空后,照常在夜里打灯去翻板砖废墟,却在黑黢黢的破烂宿舍发现一个孩子。
手电筒灯光照过去时,那小孩一动不动,看身量,是个少年。
他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是一具尸体,腿都吓软了。
石化工厂建在半山腰,废弃后人迹罕至,楼与楼之间有落差,宿舍楼一层就在地下,半个窗口露在外面,用以透气。
那间宿舍在地下,窗户周围被木板钉得很严实,留有手掌大小的洞口,或许是透气用,又或许送吃的。
那孩子被铁链锁在窗栏边,蓬头垢面,浑身发臭。
对王汉城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
“欸?”
他拿捡来的铁条去戳那少年,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像死了似的。
等王汉城走近,脚下踩中什么黏稠的液体,铁锈腥臭在鼻腔弥漫开,他背脊一僵,黑暗中,脸色登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