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在黎浔托起他手掌的那个瞬间,他浑身纠结紧绷的那根弦就仿佛破罐破摔一般,骤然整个松懈下来。
方才的争端激烈,他手上被压出来的伤口有点深,掌心和指关节上都有伤,又被鲜血糊了一片。
黎浔咬掉金疮药的瓶塞子,左手托着他的右手手背,右手手指拈着药瓶,食指轻轻的有节奏的叩击瓶口,里面窸窸窣窣的研磨得极细腻的药粉落下来,一点一点盖住他的伤口。
伤口接触到药粉,带起的是尖锐的痛感。
可骆长霖的视线却专注在她粉嫩灵巧的指尖上,那痛感顺着神经迅速蔓延直击心脏,最后剩下的悠长的余韵就仿佛只有微疼微痒的一点悸动。
不刺激,但是感觉鲜明。
骆长霖其实是个挺不愿意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过多花费心思的人,加上冷淡惯了,他身边除了生意场上和利益场上必须要结交的那些所谓“朋友”他会只走脑子不走心的应酬,私底下他是极少接触人的,尤其是女人。
他觉得她们都是弱小的,需要被全身心呵护和保护的动物,他不耐烦这么去应付一个人,在这方面的所有耐性都给了亲妹妹骆雪了,但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接近和观察一个女子。
黎浔做事的时候很专心,可想而知她如果坚持从医的话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医者。
她的手指很漂亮,匀称修长,指头柔软,指甲圆润,微微透着嫩粉色的光泽,动作间行云流水,毫不做作拖沓。
即便后来指尖上染了血污,在骆长霖这个看见衣服有褶子都受不了的人眼里竟也丝毫没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