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付氏见她半点都不紧张担心,不由得便有些迟疑的提起付庄和付泰的事来:“可就算是我们放心,只怕阿庄他的伤势熬不住……我们原本是想着,把父亲这边的事看着给处置了,便先去江西看阿庄的。”
马氏微微垂下眼帘,漆黑的瞳仁变得更加幽深:“这些天我的眼泪都已经流尽了,阿庄那边已经派了杨百户和几个老练的下人过去,又四处请了大夫去看着,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家里一桩接一桩的出事,我虽然是当娘的,可是家里若是没个管事的,还不要乱了套……”
的确如此,毕竟一大家子的人呢,苏付氏心情沉重,难掩愧疚的道:“多亏了你,嫂子……”
同样是女人,只要想想,就觉得马氏的处境艰难。
难为她竟然还能把自己这一行人安排的如此周到。
马氏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意:“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总归,只要这个家好,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夜里风正凉,同知府的后院却正热闹的紧,花园里的八角凉亭里摆上了宴席,四周的灯笼将这座八角亭照的透亮,杭州同知曾子轩正在招待客人,见菜上齐了,便殷勤的举杯劝酒:“招待不周,还请何大人多多容量。”
他口中的何大人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蓄着胡须,一副典型的文人的模样,闻言便笑着道:“这便很好,吃饭是小事,办事才是大事,给上头把事儿给办好了,就比什么都强,曾同知,您说是不是?”
曾同知当然不敢说不是,何文勋是邹总督的小舅子,这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人家都知道他的外号叫笑面虎。
这是个当面杀了你亲爹娘还能跟你笑呵呵说话的人,曾同知从骨子里怵他,见他这么说,赶忙陪着笑意放下了酒杯:“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办了,当着那位县主的面儿,给她看了个正着,一分一毫都不差。”
他边上一个穿着极为富贵的年轻男人便立即接过了话茬表功:“啧啧啧,您可别提那时候那位县主的脸色多难看了,简直跟亲娘死了似地,面色煞白煞白的,只是可惜了那小美人儿,才不过十几岁,唉,正是好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