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以后蒋家的生意岂不是都担在老大一个人身上了?之前蒋老爷子还能干得像能再活五百年,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我一直以为他得干到七老八十呢。”
“人有旦夕祸福咯,听说那酒吧莫名起火,烧得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蒋老爷子赶过去一看,直接当场昏厥了!”
“行吧,不过我记得那小儿子也没老大懂事,活着时就没少给蒋老爷子添堵,这说没就没也算是省了一部分火化步骤,要我说,蒋家现在彻底给了老大,指不定比他老子在位时干得还好。”
“谁知道呢,反正干好干不好都是他一个人的,那肯定是努力往好的方向干喽,你最近没听说蒋家的新动静吗?啧啧,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顾桓脚步微顿,抬起头,隔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花圈阶梯,看向还在和前来吊唁的诸多商界名流交谈的蒋立亮。
许久,他才收回视线,在一众熙攘嘈杂的人群中准确捕捉到纪玦身影,和他无声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能看得懂的眼神。
整个过程进行得公式而客套,悲伤如摆放在殡仪馆门口的统一面具,只要走进,自动免费赠送给每一个来宾,而且在他们脸上贴得严丝合缝,无人知晓带着作秀成分的慰问几分真几分假,反正出了这道门,一切不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事情都会瞬间烟消云散——而事实上,就连息息相关者本人,真假谁又能懂呢?
结束以后,蒋立亮送别众人,见顾桓还没走,诧异上前:“小顾总,最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再约你谈合作,等处理完家事,我再去贵司拜访你。”
顾桓轻轻一扬眉,双手插兜,姿态和往常一样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闻言,不紧不慢说:“合作的事不着急。”
蒋立亮神色疑惑。
顾桓似有若无地嗤笑了下,一双紧紧盯着蒋立亮的眼眸微微眯着,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之前一直忘了问蒋总,酒吧出事那天,你在哪。”
“我?”蒋立亮表情有些茫然,在顾桓话音落下以后,眼珠子微微往上方转了几圈,像是陷入了回忆,少顷,才平静回道,“那几天郊区工厂出问题了,我一直在工厂处理工作,接到消息时正在回市区的路上。”
他说到这,再度悲从中来,喉咙又开始哽咽,发觉自己没带纸巾,只好拿手边的袖口轻轻拭了下眼角。
“当时和蒋总在一起的都有谁?”顾桓身子不动,冷着眼看他。
蒋立亮愕然:“就我自己。”
他话音未落,触及顾桓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间品出了顾桓潜台词,先是一怒,后又强行按下暴起的青筋,语气难以置信:“小顾总是在怀疑我?!我怎么可能害了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