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b大那年,他舍不得一张火车票的钱,只送她到进站口。再也不会有人给她准备满满一袋热气腾腾的馒头,自来熟又骄傲地,跟旁边人说这是我女儿,要去b大报道。她走之前他一直笑着,结果她刚过安检,回头看到他在偷偷抹眼泪。
……
二十七年的记忆,一点点侵蚀她的心,像硫酸腐蚀完血肉之躯,剩下的,只有空落落的回忆和铺天盖地的悲痛。
这世上最令人心痛的事,大概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把尸体送去太平间,盖上布,他爸打电话过来,说爷爷情况不好,他必须要过去一趟。
许箴言放心不下她,但无奈那边太紧急,他只好对坐在太平间门口一言不发的程安好嘱咐:“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等他两小时后再回来找她,她已经不见了。
他心急如焚地跑了整个住院部,问了许多人,都说没有见过她。他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丽水的家。
打开门,看到她的鞋子,他松了口气。
又在推开房间的门,看她双目无神,目然的一张脸,手里机械地往行李箱塞东西时,一颗心被她活活悬起。
他急切地走过去,扼住她手腕:“程安好,你要去哪?”
她用力甩开他,没给他一个眼神。
“爷爷走了。”他在原地,悲伤地闭上眼,声音沉痛地宣布这个消息,她身形明显一震。
但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语气格外平静地回他:“我爸生前说过他想火化,但骨灰要埋在老家,所以我要回去处理他的后事。”
“爷爷这边的葬礼你去操办,我就不参与了。”
“毕竟,你们家也不一定乐意在葬礼上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