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面上一惊,怔愣了许久:“昆池……是……是……”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昆池确是自古便源自昆山,与我舒余皆属同源,可若是说他国之中还有舒绒,会否有些牵强?”
“火。”桑洛目光一闪,正色看着沈羽:“风灵鹊说起过,那日临营之中忽来怪火。便是最好的证明。”她微微摇着头:“这十数年,秀官儿陪在我父王身边,不知探听的多少我王族之中的机密,来此之前,我心中最担忧地,便是此事。数百年来,昆池依附昆山,与舒余两厢安好,几乎鲜有刀兵。而自我祖父一朝起,两国之间便有了不少的摩擦争斗,昔日的狼首蓝盛,便亲自帅兵镇守西陲及城经年。而到了我父王,更是举兵灭其一国,看来,他们早已察觉此事。”
“怪不得,怪不得哥余兄当日说起哥余野说的那番话,言语中提到轩野一族王不配位之事。如此看来,蓝盛早就知晓其中机密,并以此编造谎言,勾结百里一族,诓骗了哥余野,让他以为自己师出有名。”沈羽沉吟说着,不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道:“可蓝盛何以知晓的如此详细?”
“这些事儿,若我不与你说,时语也不会知晓的如此详细。”
“洛儿是说……当年的王子雀?”
“或许是王子雀告诉他的,也或许,是他自己寻到的答案。毕竟蓝盛亦曾是这大宛族公,而这定国石窟就在行宫之中。以他的能耐,便是无忧族中的血珀玉戒都可偷了去,还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他呢。”桑洛轻声叹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已然过去了这样久,恩怨早该烟消云散,我的祖父与父王仍旧执着于此,非要将舒绒铲除殆尽。”她说着,摇了摇头:“若无这些年的战事,西陲不必死伤这样多的将士与百姓。你我与这其中众人,也不必在此劳心费力了。实在是何必如此……”
沈羽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这些事情早已过去百年,洛儿不必因此忧虑伤神。而今我们既得知此事,便知道那假秀官儿究竟是何图谋,待得哥余回来,咱们从长计议,定个万全之策,将他们驱逐出去。不论轩野一族在数百年前是否当得起这王位,可百年来舒余一国也算安好,百姓和乐,江山富庶,这历代的王,都为国中百姓尽心竭力,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不论这女姜恪用是昆池女姜还是舒绒,他害死了许多的人,为着一己私利挑动两国战事,他才是德不配位,害了昆池百姓。”她说着,紧了紧手臂:“洛儿一心为国,让百姓可安居乐业,让舒余复现昌盛,你才是我心中最好的王。”
桑洛靠在她怀里低笑:“你啊,总是不忘恭维我。”
“哪里是恭维,分明是真心实意的。”沈羽轻声叹道:“自南疆时起你便就将这些事儿藏在心中,这数年过去,洛儿的心里究竟装了多少心事是我不能替你分担的呢……”
“哪里不能替我分担,眼下,我这不是说与你听了么?”
沈羽苦笑只道:“眼下水落石出,你想明白了,才与我说。可你心中那一份沉重的胆子,我却终究不能帮你半分。我心里担心,又着急……”她说着,闭了闭眼睛:“却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