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儿蹙着眉,低声说道:“受了伤,我刚着医官替她敷了药换了衣裳。眼下她自己一人待在落月阁中,神色低沉,我问什么,也是低着头不言语。”
桑洛闻言,面色更是难看:“龙玉何处?”
“带着铃铛儿回了房中,倒也不曾再出来。”
桑洛沉吟半晌,只是叹了口气,便出了房门。疏儿抬步想要跟上,却又瞧着哥余烈站起身子,正要往门外去,便拉住他问道:“到底何事?少公走的时候开开心心,怎的回来就成了这般样子?”
哥余烈低垂着眉眼,却未回答疏儿的话,只是说道:“吾王,与过往不一样了。”
疏儿听得一头雾水,偏着头瞧着他:“哪里不一样?”
哥余烈不理会她,只是径自出去,纵身一跃又瞧不见了人影。疏儿气得咬牙跺脚,急急追着桑洛而去。
桑洛一路赶来落月阁中,天已全黑。而阁中除却角落中的灯火,二楼却一片昏暗。
她额头上挂着薄汗,轻着步子走上二楼,今夜月光暗淡,蒙着一层雾气,铺洒在窗边帐幔上,透进来极微弱的光。
沈羽对着窗口,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语。这几日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剑被放置一旁,无人问津。听得身后脚步声,有些迟缓的转过身,正见桑洛走近,如同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低下了头。
桑洛坐在她身边,细细地瞧着她颈间那一道寸长的伤口,上面敷着药粉,却就这样裸露着,伤口虽不大,却看的她心惊。
“怎的不给你好好包扎,这医官,做事愈发的不小心了。”桑洛微微蹙着眉,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沈羽的脸颊,只觉她面颊微烫,更觉心痛:“疼不疼?”
沈羽木楞地摇了摇头,只是哑声说道:“天气逐渐暑热,这伤口不大,只是蹭破了皮,就这样便可。洛儿不必怪罪医官。”她抬手握住桑洛放在自己面颊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你都……知道了……”
桑洛点了点头,叹声说道:“他要杀你,为何不躲?”
“我……”沈羽喉咙哽咽,肿着眼睛,只是疲惫的呼了口气:“我不知该如何再面对阿玉姐与铃铛儿……”她说到此,眼中又浸着泪水:“为何是我呢?洛儿……”
“两国相争,战乱无数,死的不止元纵一人。”桑洛目光深邃,面色沉凝:“时语,你是战场上的将军,将军上阵杀敌,护着的是身后数万的泽阳百姓。你没有错。错的,是挑起这战乱的人。”
“我明白,我明白……”沈羽吸了吸鼻子,泪水却又滑落下来:“我知此事自古难全,便不是我,也会有旁的将士杀了他。可为何偏就是我……”
“你杀他,是为了击退那黑龙,不带半点私念。时语……”桑洛擦着沈羽面上的泪水,轻声劝道:“你堂堂正正,为国为民,只不过你们各为其国,立场不同。况龙玉深明大义,明白事理,你更不必因此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