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淡笑:“你为了我,将会盟之期延后,又派了人往中州去救阿玉姐和铃铛儿,我已倍觉感动,会盟之事,本是国中大事,眼下突变,洛儿不知要费多少心力,权衡多少利弊才能使此事成行,我实不须洛儿再做些什么,只想让你安心,恨不能多帮你一些。”
桑洛只道:“是以,你总想着中州之事,生怕除了什么岔子,又将此事横生枝节?”
“洛儿没有见过百里影的手段,他狠戾残酷,无所不用其极,当日我与阿玉姐居住渔村,他为成事,带走了铃铛儿,胁迫阿玉姐为他做事,临行之时,竟将村中百姓尽数杀害。这样的人,心思坏极了,我只担心,魏将与阿烈那样忠厚老实的人,会被他蒙骗,出了事情。”
桑洛但闻沈羽说魏将与阿烈忠厚老实一说,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沈羽有些不解,桑洛坐正身子瞧着沈羽,笑道:“时语觉得,魏将与阿烈,功夫如何?”
沈羽思忖片刻,蹙了蹙眉:“那阿烈兄弟,看起来不苟言笑,似是功夫很高,可怕他有勇无谋,魏将瞧着忠厚踏实,我又怕他仁心善念,被百里蒙骗。”
“魏将是我钦点皇城卫统领,他的功夫,在国中也算数得上名号的。阿烈是哥余阖的族弟,哥余族人善战,功夫不弱,这些日子,我全赖他在旁保护。时语大可安心,魏将看起来老实的很,可临战之时绝不含糊,若非如此,我亦不会让他与阿烈同行。”
沈羽转了转眼珠,兀自也笑了:“那或是……我被魏将那日左右摸不着头脑的迷糊样子蒙骗了吧。”
桑洛听得又笑,拉着她的手轻轻晃着:“那你觉得,若论起功夫,你比他们,好不好?”
沈羽听她如此说,便是轻声一叹,无奈苦笑:“洛儿说我曾是舒余狼首,在斥勃鲁中打败了许多人,可眼下,我许多的功夫都忘去了,只凭着阿玉姐教我的剑招与轻功的法子,才能勉强从百里影派来的杀手之中逃出来,若我还记得当年的一招半式,也是好的,只可惜……只可惜我眼下也只能到林中去打些野兔飞鸟,怕是连洛儿身边的侍卫,都打不过。若日后洛儿真需我保护,我又该如何……”
桑洛听她如此说,知道她心中梗结绝非失忆一处,宽慰道:“我是这一国之主,自然有许多的人护着我,我之安危,时语不必挂心。但你若觉此事耿耿于怀,倒也不必在意,你这样聪明,再练便是。这几日左右无事,我看着你练剑,可好?”她说着,听得疏儿在门外轻声请见,眉眼一弯,笑着又道:“正巧,给你看一样东西。”
沈羽正觉惊讶,却见疏儿已然进了房,手中捧着一柄长剑,正对着桑洛躬身一拜:“几日落雨,山道路滑,回来的晚了些。”
桑洛起身,接过疏儿手中的剑,疏儿复又对着二人躬身行礼,转而退了出去。
桑洛将剑放在沈羽面前桌上,轻声说道:“我以为,这把剑再无回来之日。今日,它终于又可回到时语手中了。”
沈羽愣愣地盯着面前这一把长剑,只觉一股悲怆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抬手轻轻地摩挲剑身上那鹰爪纹路,眼神忽闪,若有所思,片刻,她抬头看了看桑洛,又低下头审视了这长剑许久,便拿起长剑,起身走到窗边长桌上的剑架一旁,端端正正的将它放在了上面。之后,便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它,默不作声。
桑洛走到她身边,但见沈羽面容肃穆,不知再想什么,也不敢扰她,便就如此静静地陪着她站立着。
许久,沈羽转过头看着桑洛,似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把剑,是我的,是不是?”
桑洛点了点头:“是你的。”
沈羽若有所悟,转而又去看它,片刻低声自语,似是与自己说,又似是与桑洛说:“它……是不是该有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