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静谧的皇城中,来往巡守的皇城卫静默不语,走着每日都要走的路。与他们而言,如今的每一日,都是日落月升,走过一日,便又是一日安稳。
而与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看这夜中的皇城,总有不同的风景。
穆及桅离开后,沈羽独自一人又走上狼绝殿中的望楼,看向二道门中的方向,在夜风之中径自独立,久久不动。
穆及桅告诉她,吾王并未回三道门中去,而是就宿在了集英殿中。桑洛曾与她一同去过集英殿中,只因着集英殿中的婉月楼,是一处极好的赏景之地,昔日,她二人还曾在楼中抚琴对弈,悠闲自得。而至于今日,已然过去了许多的时日了。
她握紧了身边的栏杆,低声叹了口气,轻声叨念了一句:“究竟是怎么样的事儿,才让你,不想告诉我?而我,又如何才能帮上你……”
她抬头望着天幕星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集英殿的婉月楼中,桑洛正静静地坐在房中,面前的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把琴。疏儿捧着一杯茶,面带虑色的欲言又止。
“这琴,”桑洛声音沙哑,显得极其疲惫,她顿了顿,唇角微微颤动:“名为濯玉。是我十岁时,父王送我的生辰贺礼。”
疏儿抿了抿嘴,轻声言道:“是,我还记得,那一日,姐姐开心极了。这琴的名字,还是当日,姐姐取的。”
桑洛细长的手指从琴弦上摩挲过去,轻轻拨动,几声弦音,低沉通透。
“是啊,这一转眼,已然要过去十一年了。”桑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琴,开口浅声问道:“疏儿,你觉得,我父王,是个怎样的王?”
这一句话,问的疏儿神色一凛,紧接着便跪落身子低下了头:“先王之事,疏儿,不敢妄议。”
而桑洛再次轻轻拨弄着琴弦,似乎并未在等疏儿的答复,又似是,早就猜到疏儿会这般说,只是轻声一笑:“这偌大的皇城之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不论是前朝之事,还是如今之事,谁的心中,没有一些主意呢?可他们与你一般,只是不敢说。怕说出些我不爱听的话,招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而我父王,”她挑了挑眉:“莫说是你们,便是我,也不能妄议。”
桑洛的双手抚在琴上,叹了口气:“可我今日,偏就是想说一说,他。”她眯起眼睛,轻启朱唇:“轩野,渊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