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笑道:“我观吾王对沈羽,也无甚往日情义在,若非如此,怎会让她做个跟在狼首身边的副将?既无情义,何不……”
桑洛沉下面色:“沈羽是我舒余中人,亦是狼首副将,非你引来蓝盛的饵。”
“饵非沈羽,在长剑。”舞月只道:“吾王要想的明白,蓝盛一己之力便挑起如此轩然大波,他之心思,深不可测。此人若不尽早除之,便会如鲠在喉,难道吾王,真的要等他油尽灯枯的老死?这样的人,便是死,也会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把想要做的事儿办成。”
“此事可再议。”桑洛神色倦怠,似是全然不想再提此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哑声问道:“大祭司与我说了这许多的事儿,眼下,说说吧,除了蓝盛,你们,还想要什么?”
舞月挑了挑眉,若有所悟的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沈羽此人,便是吾王不要了,也要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能与人半分。”她起身对着桑洛微微一拜:“蓝盛一事,与吾王,关乎国中政事,与我南岳,则是坏了祖宗规矩,犯了大禁忌,蓝盛,不容于两国之中。我们想要的,”舞月抬起头,凝目看着桑洛:“方才我已说过,沈琼那把鹰爪长剑。”
穆及桅神色一沉:“泽阳之物,怎的还能给你们?大祭司,会否有些强人所难?”
舞月只道:“泽阳沈氏可抗龙祸,而我所知,中州有百里氏,古早之时亦曾屠龙。唯有我南岳,不曾有幸得此英才,若能得沈公屠龙剑,至于我国中圣庙的九星圣盘之中,或可安定国体,福泽子孙后世,千秋万代。”舞月看着桑洛,目中倒满是真诚之色:“吾王,舞月此来,将我国中机密要事和盘托出,便是想与舒余,以诚相待。龙祸一事,虽未祸及南岳,但亦让我王优思深恐,我南岳自知国小,日后还要依附舒余,安定百姓,”她说着,跪落身子,对着桑洛一拜:“请吾王,深思。”
“舞月,今日你之所言所行,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桑洛站起身子,走到舞月身前,低下头看着她:“想及过往种种,你手腕狠辣,不过也是为你南岳一国。方才我说了,过往之事,既往不咎,可沈琼佩剑,是泽阳之物。我,无权拿来给你。便是我今日应下了你,改日,我送了柄假的长剑去你南岳,你又如何得知?”
舞月直起身子,轻声笑道:“我国中,自有人能知晓,这长剑是否浸有龙血。”她抬头看着桑洛:“吾王,你有沈氏一族,又何须一把剑?而用这一把剑,换得我南岳一国对舒余万代依附,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敬你忠于南岳,为一国计,不想诓骗你,你也不要难为我。”桑洛长舒了一口气:“此事,我要好好想想。大祭司,可先行回返礼贤阁中休息。”
舞月一叹,起身只道:“好,那我便在礼贤阁中,静候吾王佳音。”
“今夜所言,”桑洛看向穆及桅与疏儿:“谁也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穆及桅与疏儿慌忙应下,便即起身,要送了舞月回去。桑洛却又看向穆及桅:“穆公,你明我之意。若我知道你透露一个字,当治重罪。”
穆及桅神色一顿,当下拱手:“是。”言罢,对着桑洛又是一拜,便引了舞月下了楼去。
桑洛站在原处,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远,终究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
疏儿匆忙扶住桑洛,担忧地问道:“姐姐,要不要,传医官来?”
桑洛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片刻,才舒了口气:“不必了,去旁边的集英殿中歇了吧。今夜,我再没力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