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桑洛而言,沈羽一头闷在山中,不论这地宫密道能否建好,都不重要。
几日前,泽阳又有信来,穆及桅在信中将中州之事说明,只道他与魏阙督军泽阳,以哥余阖为主将荀邵为副,率两万精锐五十火龙车往中州北谷。算算日子,此时应也快到了,只是不知午子阳与陆离等人,是否还需另派人寻。
这一问问的真是好。
恰巧问在了此间事最紧要的点上。
若要再派人去寻,中州之大,往哪里寻?分散兵力不说,更是事倍功半。若将此事与中州提起,难免有借机深入中州之嫌,桑洛自然不怕中州大羿,他们一直是舒余大患,收入囊中是迟早之事,更况如今他们自身难保。但她也深知,此时舒余国中亦是刚刚安稳,又有蓝盛之事扑朔迷离,实在也不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她可派兵帮他们,但要击溃他们,时日尚早。
可若是不派人去寻,却又显得她这新王无情。抛开陆离与沈羽的关系不说,午子阳亦是当年平乱辰月乱党的功臣,更况还有十几个泽阳精锐的勇士,这一层层关系抽丝剥茧,到最终,都会落在她与沈羽身上。
是以这几日里桑洛几次提笔却又放下,直到今日晨间,她只觉此事不能再拖,便回了一封信命人加急送往泽阳去。信中只不过短短几字,但仅仅是这几个字,她相信对于穆及桅这般历经沙场久经磨难的人来说,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她的苦心与无奈。
而不论是苦心也好无奈也罢,亦或是泽阳中州如何,沈羽都不需知道。是以,她留在猎山中——最好。
桑洛弯下身子,双手捧起一捧雪,冰凉寒意自掌心传来,她随手将这捧雪抛到半空,瞧着它们四散落下,惊得疏儿急忙将她的双手拢在手里边搓着边呵气,桑洛却道:“你说这几日的天儿,冷是不冷?”
疏儿满面的担忧,回道:“冷啊,所以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可别又冻坏了身子。”
“比起当年的昆边寒囿,狼野雪原,如何?”桑洛看着疏儿,只觉得这话话音未落,疏儿那双手便微微发了抖。
许久,疏儿苦笑:“那自然是比不得。”
桑洛拉了疏儿的手慢慢的在雪中走着:“昔日,我恨极了这雪白冰冷的东西,而今,心境不同,却又不觉得冬日恼人了。”她说着,余光扫过疏儿那张忽的布满了忧愁的脸儿,握紧了她的手:“那样的日子,只有我与你最清楚,便是时语,怕都不能体会到你我二人的绝望与无助,放心,我同你说过,这样的日子绝不会再有。你瞧,眼下多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