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却道:“我知时语与我一样,担心国中出大事。可伏亦虽不聪明,却也不笨。你既摔下山崖受了重伤,又何以会知南疆事?若他如此问起,你要作何回答?”
沈羽被桑洛问的语塞,拧了眉头,桑洛又道:“我舒余律法,有众聚妖邪之语,行违逆之事乱我百姓者,诸城,皆可兴兵剿之。若依克所言属实,辰月一教兴起经年,何以诸城不起兵灭之,而纵容其胡乱生事?此事,定有国中党羽交杂其中。况南疆之事闹得如此大,皇城却无半点动静,怪异非常。”她轻声叹道:“如今皇城之事,怕也早已不是你我熟悉的那一般情景,伏亦身边有什么样的人,你我皆不知。若真贸然前往,只怕消息还未送,便就被他拿下砍了头。”
桑洛说着,怅然一笑:“如今国事沉重,我虽恨他,却也不得不为国打算,此事,你我都需好好想想,寻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沈羽点头:“洛儿心思缜密,所言甚是。如你所说,咱们出去之后,便绕道龙首山,龙首山中,有金甲皇城卫驻守。这辰月教的势力,应到不了龙首山。皇城卫是皇城近侍,龙首山皇城卫统领贺祈,与穆公交好。若咱们能见到贺祈,托他将消息送与穆公,此事,可成。”
桑洛吁了口气:“龙首山距离此地何止千里,过去,怕就要两个多月,这两月之间,会出什么事儿,我们都不知道。况龙首山是国祭重地,要见贺祈,又谈何容易。”她抬手放在沈羽那拉着缰绳的手上轻轻摩挲:“时语,我好累。我不想去想此间之事,只觉伤神的厉害……”她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可我又无法不想……”
沈羽一手松了缰绳,将桑洛的手握住:“洛儿放心,不会有事,听我的话,歇一会儿。天明之后我们快马加鞭。不管前路如何,先送依克往龙首山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定能想到法子。”
桑洛靠在沈羽怀中不再言语,沈羽心中却暗自犯了难。
此处往龙首山,路途遥远。且不说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儿,便就是依克手中的那几瓶丹丸,能否帮着他撑到龙首山,也未可知。而这丹丸服用的多了,会不会致人死命,更是悬而未决。她转头看了看在一旁的依克,但见依克定定的看着前路,面容肃穆,不知是否又想到了在火中逝去的亲人,地叹一声轻声言道:“依克……”
依克呆了呆,似是没听见沈羽所言一般,依旧直着脖子看着前路。沈羽复又叫了一声,这才如同缓过神儿一般的机灵了一下,这才应了一句:“沈大哥……”
“这丹丸,能撑多久?”沈羽问道。
依克抿嘴思索:“方才我看了看,总共还有八十三颗。若是我三日一服,应还有不到一年的日子。”说着,一笑:“尚有二百多日好活,也是件好事。”
沈羽微蹙着眉头,点了点头,又看看疏儿,轻声问道:“疏儿可还好?”
疏儿垂着眼睑,正在马背上昏昏欲睡,却又咬着牙撑着精神,但听沈羽此问,晃了晃脑袋急忙说道:“我没事儿,少……”她张了张嘴,眨眨眼,便即改口:“姐夫放心,顾好了姐姐便是。”
依克言道:“原来这位漂亮的姐姐,是沈大哥的夫人。我听沈大哥几人说话,不似我们此地人,大哥,是从北边来的吗?”
沈羽浅浅一笑,却未言语。依克眼珠转了转,抿嘴言道:“我猜大哥几人定不是寻常人,大哥放心,你们救我性命,又带我逃出生天。我定不会说出去半句话。眼下,我只想快些将此地之事告知国中人。”
沈羽只道:“你有此心,你父亲与妹妹在天之灵,定以你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