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捏了捏沈羽的耳朵,来回晃着:“我虽瘦了些,力气还是有的。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弱不禁风。”她吸了口气,举目四望,但见溪水波光,树木青翠,不由叹道:“也不知这主事因何知道此处桃园,这四周景致,只有从雀苑之中看去是最好的。这造舍之人,定是个心思巧妙的能工巧匠。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心胸都变得开阔坦荡起来。”
沈羽席地而坐,靠在桑洛身边:“这主事定是个能人,你说,他会否来过此地?”她沉吟说道:“但凡寺人,应都是王官大族之中的人。他因何到寒囿之中咱们不知,但到寒囿之前,应也是跟着一位主子的。他那日见我几次,便一语中的,猜到我是泽阳族人。还说我眉眼熟悉,由此观之,他以往的主家,怕不是国中大将,便是王公贵族。”
“这倒不必猜,他过往主家,定是皇城中人。”桑洛叹了口气:“只是不知,是谁。”
“洛儿如何知道?”
“王都中事,我族中人自然知道。寒囿众人,皆是罪人。”桑洛淡淡开口,面上凝素:“若不是昔日的主家犯了重罪,便是主家被砍了头。那日我与疏儿遇险,若非主事,我二人早就入了黄泉。我不是习武之人,但主事快七十的年纪,提刀不喘,下手狠稳,这一番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手段,想来,青壮之时也是个有功夫的人。”
沈羽微微点头:“不错,我观主事那一把短刀,虽然上面锈迹斑斑,但是到手沉重,分量不轻。若是长长磨砺,也是个好东西。而且……”她想了想,又道:“我看昆边百姓,对他甚至尊重。他那日将城中百姓遣走,也不知那些百姓都去了哪里。洛儿知道的多,可知你族中的哪一位贵人,与昆边百姓相熟?”
桑洛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思虑,却又摇头:“这倒不知。不过昆边是我舒余发源之地,城中百姓与我轩野一族有斩不断的联系。只是这过往的事情,我却也真的不太知道了。”她说着,点了点沈羽额头:“沈小少公饱读诗书,又对舒余野卷最为钟爱,这书中,可提到过?”
沈羽嘻嘻一笑:“倒真是没有提到过。如此想来,这雀苑,或是他以往主家特地建造,不知因着什么事端被治了罪,才让咱们有了遮风挡雨之所。”说着,双手一拍,转头看着桑洛笑:“不过这也无妨了,总归我与洛儿都不需再理这些烦心事儿。”
“此处虽好,却也要提防一二。住段日子,咱们便另寻他处吧。”桑洛看向溪水,眉心微蹙。
沈羽沉思片刻,点头只道:“说的是,主事虽然救你一命,但……”她眨眨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待得洛儿身子好些,我便带你与疏儿去游山玩水过个几年。随遇而安,岂不是一件美事?”
桑洛却看着那流淌的溪水,似是出了神。
沈羽不见她回应,却见她面带了些许愁色,不知是不是又想起过往的事儿,她呆了呆,展颜一笑,起身在她面上重重亲了一下,惊得桑洛晃了晃身子,正落在她怀中。沈羽将她抱了起来,嘿嘿一笑:“清风徐来,鸟语花香,不知我怀中的姑娘,因何忧愁?是不是时语照顾不周,惹了佳人不开心?”
桑洛勾着沈羽的脖子,听她此语便知她是故意在逗自己开心,抬手捏了捏沈羽的鼻子:“放我下来,我想去溪中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