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啊?看着比我弟弟还小。”
“我说大姐,”一个慵懒的男声打断她的话,周嚣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满脸不耐,“你看不出来他很累不想说话么?”
小护士撇撇嘴,端着药品走了,周嚣坐到他对面上,一半戏谑一半敬佩:“你够牛啊,两天一夜,上次进去的那个一个小时不到就哭爹喊娘地出来了。”
许迟川盯着他的腿,声音干哑:“你怎么了?”
“逃跑未遂,抓回来揍的。”
想起上次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孩,许迟川打了个寒颤,周嚣却满不在乎:“没事,好歹是亲儿子,周长元不至于打死我。”
“你!”
“你……”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秃头主任的名字……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震惊,”周嚣苦发出一声古怪的讥笑:“是不是没想到?”
“你……你爸……”背后窜上一道阴冷的凉意,“他……你,你们……”
周嚣却很平静:“我是他第一个病人。”
“也是他第一个试验品。”
“不可置信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上赶着把儿子送进精神病院的父母。”
“不仅是我,还有你,你们,所有被送到这里接受治疗改造的,都是他们眼里需要修补的残次品。”
“后天你家里就要来探视了吧?”
“到时候你就能看见,到底他们更关心你受了多少罪,还是更在乎,你被修复痊愈了多少。”
话里讥讽的寒意太凄冷,许迟川闭上眼,不去幻想任何可能。
破防在见到沈斯静那一刻。
一个礼拜没见,女人好像突然苍老了十岁,脸色憔悴浮肿,鬓边几丝银白格外明显,眼中血丝密布,一张白色木桌隔出半米的距离,母子俩对坐相视,两顾无言,许久以后许迟川先轻轻开口喊了一声。
“妈。”
他有些恍惚,记忆里,他不曾见过这样的母亲。